凤凰网上国学栏目连续几天转载已故北大历史系女教授张寄谦先生文章巜邵循正史学成就探源》,回顾她的恩师己故北大历史系老教授邵先生治中国近代史中外关系史及元史的师承及成就。邵先生在清华读书师承陳寅恪,留学美国。我63年到北大读书,先生年高,不再给本科生上课了。只是系领导翦伯赞周一良等给新生介绍时认识,去三院系办公楼偶尔遇见,行礼走过,先生很谦和,印象是有些口痴,下唇微抖动。文革时因是学术权威也挨批斗。记得循正先生天天到我们38斋宿舍楼扫楼道,卫生间。東语系主任季羡林写有巜劳改纪事》,记下文革中北大被打倒的黑帮们劳动改造情形。我们宿舍楼下右手是学生三食堂六食堂,我们系在大饭厅吃饭,无桌凳,用早中晚每个人一份的饭票,打完饭菜,站着边走边吃。吃完饭碗筷挂在周边墙上走人,或装进书包带走。饭菜是一人一份,一主食,二勺菜,放在一起混吃。女生吃不完分给认识的男生,学生外出,饭菜找同学代替打回放宿舍,或干脆帮助吃了。哈哈😄,那时北大也穷啊。记得只有新建的六饭厅有桌凳。另有几处教工食堂,留学生食堂。大饭厅即一食堂是北大人公开话动的主要场所,有各种公告栏,信息多,有讲座海报,电影或文艺演出海报。看电影五分钱,自已拿小凳子。学校正式报告讲座,外宾演讲,多是在学校西门办公楼礼堂。

我们宿舍楼左手不远有小角门,有32路公交去动物园颐和园,过马路是海淀老虎洞商业区,有书店饭馆。四季青公社,西苑。不远处有中关村科学院,黄庄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学生住三四楼层,哲学系住一二楼层,研究生住五楼层,各楼层都有大点的活动室,我住312,八人。一个室友臧振,四川人,是陕西师大教授,与我有通讯。任子昂北京人,分配新疆乌鲁木齐北芳草湖农场,后教中学,托关系调到唐山师院,与我有通信。马文福北京人,分到甘肃,后来教中学。王天有北京人,文革后念我们的明清史老师许大龄教授研究生,留校,当过几年系主任。蒋鹏,云南德钦人,藏族,回去作中学教师。蓝书臣,宁夏人,回族,与湖北麻城的严智泽,因出身好,团员,毕业去了解放军总政。董乃强是老大哥了,北师大教授董渭川先生养子,也分到内蒙哲里木盟,在右中保康教中学,与当地女护士结婚,后听说是邓颖超关系调北师大当资料员。其养父在重庆时是民主人士与周恩来有往来。我与乃强兄交往多。我在北大读书时,跟他学会骑自行車呢。还有一位曹志刚,山西曲靖人,听说回乡当中学教师。当时文革工人宣传队主持学生毕业分配,都是去边疆基层。哈哈,往事如昨啊。)

67,68年,邹先生应该是70多岁了,早中晚都能看到,老教授弓着腰,认真打扫走廊卫生间。当时看到真是心有悽悽焉啊。是张寄谦教我们中国近代史。张先生慈祥和霭,平易近人,课间学生总围笼在她身边问长问短,先生徐徐回答,春风和煦。

回忆在北大历史系求学时,教过我们63级中国史班课程的老师,记得不全了。教中国上古先秦史的是王文清先生,听说后调到安徽大学。教秦汉史的是张传玺先生,他是系主任翦伯赞的传人,山东人,我到通辽民院上班,想调去家乡徐州师范,先生热情写推荐信给安徽师大教授张海鹏先生找俆州师院同人联系,后来未果。张海鹏先生现在清华人文学院任职。教魏晋史是田余庆先生,隋唐史是汪篯(陳寅恪弟子,文革不久被批斗自杀),吴宗国先生。教宋史的记不清了。教元明清史是许大龄先生(一位谦逊的学者随我班参观故宫,定陵,清東陵等处)。近现代史是张寄谦,蔡少卿。蔡先生后调南京大学,是研究会党专家。教世界史的有周怡天先生,是位乐天派老师,总是笑哈哈哈的,上课带一堆卡片,举着卡片讲解,眉飞色舞,讲埃及法老木乃伊的世系功过,如数家珍。马克垚老师讲课不动声色,讲左罗马帝国兴亡,讲拜占庭帝国。张芝联先生最具殴法绅士学者风度,夫人也优雅,是我们古汉语课的辅导。(他著巜法国通史》,和周一良一起主编巜世界通史》教材。丁建弘先生(他著巜德国通史》,中等身材,面孔方正,很年轻雅静,少言笑,一看便知足位埋头治学的先生,讲课徐缓,条理清晰。后调入杭州大学,资料上说他曾经婉辞浙大校长之聘,说自己一生不从政,只做学问)。教中共党史的沙建孙先生,是文科各系同年级学生在一教或二教的大阶梯教室上大课。在那时他敢讲陳独秀大功绩小过错,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后来当过副校长,全国党史学会副会长。教政治经济学的是该教材主编徐禾。教哲学,法学,都是各系本科教师。教俄语的一女教师,留学苏联,四十多岁,很有风度气质,小班上课,二十几个学生吧,课间很喜欢同我们这些学子交谈,很亲切。另一男老师说是香港大学过来的,很潇洒,头发梳理透亮,爱说笑。教古汉语的是中文系曹先擢先生,是位文字学家,讲解謹慎细致,严密,板书整洁。(曾任巜现代汉语词典》主任顾问),蒋绍愚先生年轻,小个头,文字知识丰富。讲课中用词掌故,信乎拈来。主编巜古汉语辞典》等工具书)。用的是王力主编巜古代汉语》四卷本,同中文系学生一起上课。教写作课的是中文系唐兆铭,潘沅先生。汉字学大家魏建功老先生讲过文献检索,辞书目录等课。受益匪浅。现在这些博雅硕学大多己辞世作古,留给后人的是他们的永惠后学的精神与著作。详细资料在百度可以查到。

韶华易逝,岁月催人老。唐代李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违抗。我上大学正好20岁,莘莘学子,今日垂垂老矣。回忆这些大师风范文章,感激又有愧怍。我们这一代子很少几个做出优秀学术成绩,时耶?势耶?自已勤奋不夠?或皆有之吧。读书先学会做人再做事,不曲学阿世,才是传承师学的真谛啊。如是,庶几少慰於师尊先贤。